媽媽的聲音(背景音樂的故事)


那一年的6月
那一天!我獨自一人在燈下準備課業,突然響起一陣急促電話鈴聲。
我拿起話筒《喂》了好幾聲,那邊才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:〔你是媽媽嗎?媽媽!〕是一個女孩的聲音,稚嫩而低婉。

〔你找誰呀?〕也許是受了那聲音的感染,也許是怕驚嚇了那端的孩子,我用極輕極細的聲音問道。

〔我找媽媽,你是媽媽嗎?〕聲音極為倔強,充滿一種渴望,但顯出幾分凄涼。
我明白了,這是一個正在尋找母親的孩子。
我故意拖長了聲音:〔你是?〕
〔我是小美呀!〕
顯然
孩子有些迫不及待,怕我掛了電話,聲音也大了起來。
〔小美,你在哪兒呢?〕我以母親的情懷叩問。

我聽到電話那一邊《哇》的一聲,女孩放聲慟哭起來。
我大聲喊道:〔好孩子,快告訴媽媽,你在哪兒?〕
電話裏傳來嚶嚶的抽泣……
她哽咽道:〔媽媽,我一個人在家裏,好害怕,也沒有吃飯,爸爸還不回來,我作業也做完了,我很聽話。媽媽你為什麼還不回家呢?爸爸說你去了好遠好遠的地方,說我懂事了,你就會回來。媽媽!我現在懂事了,我的功課全是班上第一名,可你怎麼還不回來呢?〕 
我揪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,但孩子的話卻使我陷入了一種悲涼和迷惘。
我望著窗外沈沈的暮色,不知是怎樣結束那場談話的。只記得我以母親般的慈憐對著電話說:
〔好孩子,如果你害怕了,如果你想媽媽了,就給我打電話,記住,媽媽永遠想著你。〕
她高興了,而且告訴我,她是通過電話簿找到我的名字,查出電話號碼的。


她很得意地說:〔媽媽,你真難找。有一次,我聽到的是老奶奶的聲音,就馬上放下了電話。又一次,是一個叔叔的聲音,我說我要找媽媽,他就使勁地吼開了,好凶呦,嚇得我差點哭起來,但是我不怕,你是我撥了第九次電話才找到的。我真高興啊!〕
我實在不忍心聽下去,這是一個有怎樣遭遇的孩子呢?多大?上幾年級?家住哪裏?
但這一切我都不敢去詢問,既然是媽媽怎麼會不知道女兒的一切呢?孩子會懷疑的。


此後……
一連好幾天,家中的電話一響,我就搶著去接。漸漸我知道了女孩的情况。她在武昌一所小學讀二年後,和我女兒一樣大小。每天要乘一個小時的公共汽車去那裏讀書,中午用一塊錢吃午飯,爸爸常常很晚回家。她是班上最優秀的學生,數學課代表。
而且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《黃玫瑰》乳名叫《小美》。
小美很會唱歌,常常在電話裏唱剛學會的新歌給我聽。 


8月,學校放假後,我和丈夫帶著女兒去北京旅遊,整整一個月。
旅遊回來的當天晚上,電話鈴響了,是小美!
那頭是她很委屈的聲音。
她說她每天晚上都給我打電話,就是沒人接。
她問:〔媽媽,你去哪了?學校放假了,同學有的去夏令營,有的跟媽媽去旅遊。可我總一個人在家,連說話的人都沒有,好孤獨。媽媽!我真想你帶我去玩,同學們都看過長江大橋,說可好看啦!可沒人帶我去。〕

我的心在顫抖,可回答她的只有沈默。
可憐的孩子,我能告訴你我帶女兒去北京了嗎?
我開始編造起謊言:〔媽媽暑假裏太忙,出差去了,以後有了時間,一定帶你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玩。〕


期中考試結束後不久……
小美就來電話向我匯報她的成績了。
她說語文考了99分。是全班第一。
第二名是葉麗麗98分,她媽媽還獎了一大塊巧克力。她同桌張華才考了72分,挨了爸爸的打,屁股都被打紅了。
我問道:〔爸爸獎勵了你什麼呢?〕
電話那頭是一陣沈默。
許久……
她才說:〔爸爸從來不管我,有幾次老師要家長在聯絡簿上簽字,可爸爸很晚才回來,我就模仿他的字迹簽了,結果老師狠狠地批評了,說我是撒謊不誠實的孩子。媽媽,我以後再也不敢了。媽媽,你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呢?你回來了,我就有人簽字了。〕
我的眼淚不可抑制地流了下來……

〔小美,乖孩子,好好的學習,等媽媽回來,一定獎勵你很多很多巧克力,給你簽字。當然,如果成績不好,媽媽也會打你屁股哦!〕
那邊一陣歡呼,接著是甜甜的一聲:〔媽媽!拜拜!〕 
兩個星期後,小美又打電話,她以一種歡愉的聲音對我說:〔媽媽!數學測試卷發下來了,我才考了72分。真的,媽媽,你快回來打我屁股吧!〕

我被這種喜悅震驚了。我明白小美的苦心,為了媽媽打屁股的懲罰多麼痴迷的童心啊,為了一個溫馨的夢,竟做出如此可歌可泣的〔壯舉!〕
自然,我很嚴厲地批評了小美。責備她如何不理解媽媽,讓媽媽為她的學習操心。並再次撒了個謊,說我又要出差,根本抽不出時間回來看她。


她哭了,很委屈地哭了。她嗚咽著說:〔我錯了。其實,我又撒謊,本來,我是很想考個72分的,可我還是了考了97分。我只是想見到媽媽才撒謊的。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叫媽媽操心了。〕

一連五天,我每晚都等著小美的電話……
第六天深夜兩點,電話機突然急促地響起來。
是一個男子尷尬而遲疑的聲音:〔請問!對不起?我是小美的爸爸。孩子病了,發高燒,說胡話,一個勁要給媽媽打電話,我知道這樣太冒昧,我們素不相識,可是,我不知道小美怎麼牢牢地記著您這個電話號碼,她說,還有幾天11月13日,她要過生日,她說,她希望見到媽媽。〕
我的心陡然揪起來:〔小美她,她怎麼樣了?告訴我,你們究竟是一種怎麼樣的狀況?為什麼,為什麼她媽媽不在身邊?〕

電話那邊突然壓低了音量:〔請,請您別著急,小美患的是肺炎,情況已經好轉,我們的情況以後再告訴您。只是我對不起孩子。〕
我說:〔別說了,讓小美接電話。〕
〔媽!媽!〕一聲期待已久的呼喊,把我的心喊碎了。
〔媽媽,我病了住在醫院。別的孩子都有媽媽,打針還哭,我很堅強,只是想想媽媽來陪陪我。媽媽,您能回來看我嗎?〕

我的喉嚨哽住了。半晌,我才結結巴巴地說出一句:〔好孩子,我媽媽一定回來看你。〕
我決定在小美生日的那一天,買一大堆禮物送給她。 
11月13日,星期四的下午,我買了一大盒巧克力,用精美的彩紙包好,上面寫著:〔祝我心愛的小美生日快樂!〕
我來到小美就讀的小學,找到了她的班主任楊玉霞老師,我說明來意,也說了我和小美的電話奇緣,整個辦公室一片靜穆。 


楊老師告訴我:
黃玫瑰同學是她最疼愛的學生。不僅學習成績好,人也懂事。不幸的是在兩歲那年,媽媽由一位親戚擔保去美國留學,本來講好一年後在把丈夫和孩子也辦過去的,但兩年後她却提出了離婚。此後黃玫瑰的處境變得令人心酸。她的父親因此變得情緒低落,恤酒,不管孩子,幾次家長會都不見人影。黃玫瑰完全靠自己的毅力學習,沒有人指導她,她自覺、發憤學習,真是少見的女孩!

楊老師抽出一個聯絡簿遞給我。 


這是一篇字跡娟秀的作文簿。題目是《我的媽媽》
〔我沒見過我的媽媽,爸爸說她去了很遠的地方。但我經常在電話裏聽到媽媽的聲音,媽媽的聲音很甜,比鞠萍姐姐的聲音還好聽。我想我的媽媽一定很美。一定比蘇雅的媽媽還美。她說她會從很遠的地方回來看我。她還說我是世界上最懂事的孩子。我有一個願望,這個願望只能告訴楊老師,就是有一天我的媽媽能在我的聯絡簿上簽名,能看見我在藝術團的表演,媽媽一定會高興的。〕讀著讀著,我的視線模糊了。


我對楊老師說:〔請你找出小美所有的聯絡簿,我全給簽上字。〕
我在那篇作文後面,寫下了一段批語:〔女兒,你的作文寫得棒極了,媽媽看了心裏都流了淚。好孩子,你一定要相信,媽媽時時刻刻在你身旁。你的生日,媽媽送給你一盒巧克力,這是對你最好的獎勵。明年你的生日,媽媽會來到你的身邊。〕

我不知道,我這樣做能不能帶給孩子一些慰藉
但我發誓在以後的日子裡,我會盡力把那份溫馨的母愛,一點一滴地滲透到孩子的心靈去。 


黃玫瑰[黃燦]
黃玫瑰,別落淚,所有的花你最美,受了傷,別傷悲,別讓淚珠濕花蕊

別讓我看見你的傷悲,我會為她心碎,別問自己對不對,心中有愛就很美
即使告別了春天陽光,你依然要開放,別害怕,別犯傻,別輕易剪去長髮
我會站在你的身旁,給你依靠的肩膀,別說話,微笑吧,回頭是燦爛的霞
我默默的祝福你,感覺到了嗎,海角天涯,那裏不是你的家
別怕啊,別傻啊,那裏都能開花

黃玫瑰,別落淚,所有的花你最美,受了傷,別傷悲,別讓淚珠濕花蕊

你應該知道你是那樣美,誰都會為你心醉,別再抱怨愛太累,真愛能有幾回
即使告別了春天陽光,你依然要開放,別害怕,別犯傻,別輕易剪去長髮
我會站在你的身旁,給你依靠的肩膀,別說話,微笑吧,回頭是燦爛的霞
我默默的祝福你,感覺到了嗎,海角天涯,那裏不是你的家
別怕啊,別傻啊,那裏都能開花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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